今年7月,正是澜沧江流域的雨季,《共同关注》栏目的编导和记者来到了拉木工作的地方。天公作美,这里连绵下了20天的雨结束了,几天来晴空万里。7月6日,那天的风特别大,风把小石子吹起来,打在身上,一打一个红印子,而央视编导石云松却毅然下车,现场采访关于落石的问题。在采访过程中,德钦县邮政局杨局长突然看见有小石子从山上滚落下来,不好,可能要塌方了,他用藏语大喊“拉木快跑”,北京来的记者不知道这里刮风也会塌方,拉木本能地拉着记者迅速奔跑,我也和杨局长一起奔跑,才离开不过5秒钟,大堆的石头倾泻而下,把整个路基推到了滚滚澜沧江里。幸运的是,我在奔跑的同时,下意识地开着摄像机,把大家奔跑的资料都保留了下来,央视记者打趣地说:“这可是用生命换来的资料啊!”过了这个地方,我们可惨了,因为回去的路没有了,而澜沧江流域由于山高谷深,往往只有一条路可以走,我们绕行了近4个小时,历经艰难才回到原点。之后,我深深地检讨自己,4年前,同样是在大风横行的季节,我在陪《中国青年报》记者上路的时候,还担心地为他们买好了保险才敢走,而今天,环境不比那天好,可是我却丝毫没有任何意识要为大家买保险,是因为我连续19次跟随拉木走邮路,已经和拉木一样习惯了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了吗?一次次地在雪山峡谷间追随拉木,在适应艰苦的条件上,我和拉木靠得更近了。
在跟随拉木到斯农送信的途中,编导看到江的对面有条“之”字形道路,形状宛如九曲十八弯,于是决定采用三机位拍摄,定点一台摄像机在这边山腰拍摄,然后两台摄像机交替拍摄中景、近景,他们乐观地说,拍完后马上就过江来和我们会合,继续进行采访,我告诉他们,不用过江了,因为从这里到那儿看似很近的地方,至少需要3小时的时间,那时候天已经黑了。果不其然,我们用最快速度到达指定位置,竟然还是用了4个多小时,让他们感受到了“隔山能喊话,见面要一天”的云南独特地理风情。
只有和拉木一起上路,才能感受到拉木的真性情。虽然平常她说话不多,但她心里却想着很多很多的事。当央视记者根据光线的要求寻找了一下午,才找到一个山坡,开始采访拉木的时候,她突然哭了起来,我从来没有见过拉木这样,也急了,采访无法进行下去。等她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,我再问她原因时,她说:“我才做了这么一小点儿事情,上级就给了我这么多荣誉,我已经很知足了,你们还要采访我这么长时间,如果你们这样采访我,我的工作就干不完了。我有这么多荣誉,就应该把工作做好,你们可不可以少采访点儿,不然工作干不好,老乡们会笑话我的,说我不干活儿,一天到晚就是表现自己。”原来她是为了这样的原因哭——我被震撼了,如果换一般的人,面对这样的机会高兴都来不及,哪里会有拒绝的说法,而拒绝的理由就是“怕影响工作”这么简单的一句话,她的荣誉感就是不能让老乡们失望,从中我看到了拉木最可贵的精神,也让央视记者感叹不已。
拉木的荣誉感和责任心不仅体现在工作中,连家人都被她影响了。在一次采访结束,我们回到拉木位于邮政所的家里后,按照平时的习惯,孩子又去翻看拉木的邮包,看看有没有妈妈带回来的糖果,可这次却看到还有几封信,然后就用藏语问了拉木几句话,拉木耐心地向孩子解释着,可孩子还是不依不饶地重复着。我们问在场懂藏语的杨局长,杨局长说,孩子是问妈妈“今天出去为什么不把信送完”,拉木回答“没有找到主人,明天再去找找吧”。大家无言了,连孩子都知道没有送完信是不好的。
当我们快结束采访要回到香格里拉县城的时候,突然得知上级领导要到香格里拉来接见拉木,要求她在次日晚上必须到达香格里拉。我们问拉木,是不是和我们一起到香格里拉去,拉木却摇摇头,说:“驻扎在乡里的武警战士要往家里汇款,我好几天没有好好帮他们办理了,今天必须办完,不然他们的家人会着急的,我还是明天中午自己坐班车去吧!”她见我有点不放心,就说:“你放心,我明天晚上一定赶到香格里拉。”从云岭乡到香格里拉县,需要翻越海拔4300米的白马雪山,辗转乘坐近8个小时的客车,而乘坐我们的车只需要4小时就可以了。
采访结束后,央视记者感慨道:“我们都深深地被尼玛拉木感动了,一个人在喧嚣之后还能守住那份寂寞,这本身就是一个至高境界。我们做电视的有个准则,要想感动别人,就必须首先感动自己,我们相信这期节目一定能再次感动大家!”